第234章 番外十二：元玨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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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4章 番外十二：元玨說
該怎麽去評判一個帝王呢？
若是功績，千古一帝定然是不行的，但平定戰亂，給百姓富足的生活，這些他都做到了。
除卻送走了幾個跟自己唱反調的臣子，元玨帝自認還是個很合格的帝王。
但若說感情，他腦海裏浮現了很多身影，最後定格在眼前這個滿是帝王威壓的兒子身上。
他問：“父皇，您愛過母後嗎？”
愛過嗎？那必然是愛過的。
“宸瑞啊，父皇給你講個故事吧，有點長，你慢慢聽。”
“好，您慢慢講。”
他第一次見阿容的時候只有十四歲，而阿容也不過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娘子。
他永遠記得，小小的皇子所裏的驚鴻一瞥，那時候的他啊，大約和某個寶兒子一樣，覺得父皇對自己真好。
他見多了宮裏娘娘對父皇的各種討好，有的是溫柔小意，比如窮鬼弟弟的母妃；有的是癡纏賣嬌，比如當年那位紅顏薄命的貴妃娘娘；當然也有什麽都不行，光靠肚皮，比如他親娘。
不是他自誇，那些個兄弟，沒一個能頂事的，只有他！
但是說實話，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母妃，那真是個蠢的，多虧睿智的父皇將自己送到嫡母那處長大，不然怕是父皇的江山就後繼無人了。
所以，小小年紀的他就發誓，絕對不會要一個愚蠢的娘子，不論是妻還是妾。
雖然這種事不是他可以決定的，至少父皇還在的時候不行。
很幸運，他遇到的是她。
那小半年時間，他們朝夕相處，白日裏吃茶聊天，晚間嬉笑打鬧，空了還會一起聽聽隔壁的笑話，著實舒心。
後來的他也想過，若不是有這半年的時間，或許他們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，畢竟那可是有條深深的鴻溝。
“定護阿容無憂”，這是那一年他給她的承諾。
【那一年，他十四歲】
“您還說過這種話呢？”宸瑞瞅著老父親，來了興致。
“那自是說過，不僅說了，你爹我也做了。”
只是可惜，補上遺憾的時間太晚了。
是什麽時候察覺阿容的特殊呢？大約是清雯進府的時候吧。
他本是很歡喜的，清雯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娘子。
那些個在嫡母身邊生活的日子，清雯是他唯一的玩伴。
可是當他掀開深粉色蓋頭的時候，驀然想起的是另外一張臉。
從十歲開始，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皇子，所受的帝王教育告訴他，一個合格的帝王不能被輕易牽動心緒。
兩條路，一個是克制自己，一個是連根拔起。
他選前者，畢竟總不可能跑到她面前大喊：
女人！將爺的心還來！
怕是真這樣做了，宮裏那位眼線遍布京城的親爹就先將自己甩出局了。
他想要那個位置，很想，畢竟有誰不喜歡權力呢？
於是他順著父皇的意思大婚，接納各方送來的美人，當然了，前提是得長得好看。
但最離譜的是，那些美人竟是都成了阿容的人！她還專挑漂亮的下手，簡直離譜。
別以為他不知道，李響都說了，她和清雯還經常同榻而眠！
“母後是個很豁達的人。”至少宸瑞看到的母後是這樣。
“但是年少的時候，誰能豁達呢？”
“大哥能。”
還真能......
偏了偏了，講故事講故事！
很快，後院有喜事傳出來，還是兩樁，阿容和皇子妃。
果然他就是天選之人，一次來倆！
他很期待這兩個小生命，已經想好，若是皇孫，便嚴加教導，讓他做個文武雙全之人；若是娘子，自然要千嬌百寵長大。
“後來呢？”宸瑞難得有幾分著急，怎麽這老頭說話還大喘氣？？？
“你小子急什麽！給朕倒杯茶，要桃花茶。”
嘿，就是逗你玩~
“桃花茶喝多了容易腹瀉......”
“快去！”
宸瑞能怎麽辦，只能動起來，取了木雲姑姑曬好的桃花瓣，親手給老爹泡了杯桃花茶。
“是這個味兒。”老皇帝舒服地嘆了口氣，緩緩開口：
兩個孩子相差不過兩月，卻是一死一生。
皇子妃因為盼子心切，終究害了那個孩子。
那孩子出生的時候全身青紫，甚至連一聲啼哭都沒有就沒了氣息。
出生即亡的孩子被皇家視為不祥，看多了生死的皇帝自然不會給這個孩子賜名。
但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，忘不了呀。
他給那個孩子取單字為惜，憐惜，可惜。
他不知道日後自己會不會記得這個孩子，但是給這個孩子取名的時候他是真心疼惜，願她下次投胎的時候能順遂。
忘掉哀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個新的喜事。
阿容誕下了他的第一子，那是特別健康的孩子，哭聲嘹亮，趕走了皇子府幾月來的陰霾。
那是長子宸璜。
【那一年，他十七歲】
“你母後啊，真的將你大哥當成了寶，那滿心滿眼都是你大哥，根本就看不見朕了。”
“您那時候想必也是吧？”
“可不是，那年朕也才十七，也是第一次當父親......”
阿容堅持要叫那個孩子大寶，不讓就哭。
他也沒辦法，左右一個小名，隨了她吧。
那時候他也想不到，就是這麽一次次小事隨了她，後來也就成了習慣，也就隨了一輩子。
第一次當父親，做什麽都是稀奇的，看著那小小一團慢慢長大，心中的滿足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。
第一次翻身，第一次擡頭，第一次爬，第一次走，還有那第一次開口要肉，他一直都記得。
後面的那些孩子，哪怕是阿容所出的，都比不得大兒子的待遇。
結果就是，這個收獲了滿滿父愛的大寶貝養成了極其熱忱的性子，他永遠熱愛生活，生活也愛著他。
“你大哥那鬧騰的性子，就是你母後寵出來的。”他飲了一口茶，很懷念。
“母後待我們幾個都是極好的。”
“是啊，都好，但是你們母後啊，最愧疚的就是你二哥。”
不止是阿容，他也很愧疚。
宸玥，他的第二個孩子，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父皇的一道聖旨送去了別處。
他沒有見過這個孩子所有的第一次，所以到最後，他最不敢面對的也是這個孩子。
到現在其實都不敢理直氣壯應下那一聲“父皇”。
那個時候的他，看似離那位置只差了一步，但實際上他知道，這一步難如登天。
他不能反抗父皇的任何一個決定，甚至還要感恩戴德地接受。
他終究是用這個孩子換了一個更安穩的未來。
【那一年，他二十歲】
“皇祖母對二哥很好，二哥沒吃苦。”皇祖母去世的時候宸瑞還小，但他依舊記得二哥守著皇祖母的棺槨時候的喃喃自語。
“你皇祖母是個心善的，朕小時候也是跟著你皇祖母長大的。”那是他幼時難得的愉悅時光。
所以說啊，長樂太後是宸玥的牽掛，又何嘗不是他的呢？
“不提這些了，她老人家已經安歇了。說點開心的，你母後手上也沾過血你知道不？”
宸瑞：？？
您老人家說誰？？我那善良的不敢看一眼大青蟲的柔弱母後？？？
“可不就是你母後嗎，年輕時候也是個狠人，不過也不怪她，是有人動了她的逆鱗......”
都說了孩子是阿容的命根子，尤其是動了大寶，想起那天那架勢，若不是肚子裏還有一個，估計那個姓什麽來著的淑人，當場就沒了。
後來，掃尾工作是他做的。
“父皇吶，都不是外人了，您再細致展開講講？”
“講什麽講，朕都一把年紀了，哪有那麽好的記性，自己去從五十一章開始翻！”
“行吧，父皇您繼續。”
“朕講哪兒了？”
“四哥出生了。”
“對，你三寶哥哥出生了。”
宸琛那時候小小一個，他很怕這孩子養不活，若是真有什麽事兒他怕阿容也活不下去。
好在孩子是來報恩，跌跌撞撞也長大了。
長大後的宸琛吶，極愛美色，跟自己比都不遑多讓。
不，自己可比不上他，畢竟擺盤不好看的糕點他也吃，只要味道好就行了。
沒辦法，這小孩有母妃寵著，怎麽折騰都行，自己可沒有那個福氣，長樂太後再好也不是親娘。
至於親娘？就只在意自己有沒有給她帶來榮耀，哪管自己喜歡什麽糕點呢？
有些事兒呦，不能細想，經不起推敲的嘞~
“四哥其實也挺喜歡四嫂的。”
“你四哥朕還不知道？年輕時候喜歡好看的，年歲長了就喜歡有韻味的，你四嫂都占了。”
“父皇您這太絕對了。”
“你沒有過愛人，你不懂。”
“父皇您自己都不確定愛不愛母後，您能懂？”
“你到底聽不聽，不聽就給朕滾！”這王八羔子，煽情呢！懂不懂！！
“您講，您講。”
那就繼續講，講到了那段戰戰兢兢的日子了。
父皇病了，很嚴重。
一個時代的更疊都會伴隨著腥風血雨，不管他是否名正言順。
皇帝都是怕老的，怕自己毀了自己的盛名，更怕孩子們比自己跟適合統領這個國家。
父皇就是那樣，哪怕已經病到下不了榻，也不願完全放權給自己。
那段時日呦，他日日守在父皇榻邊，念奏折，聽父皇講很多只有天子才能知道的辛密，時不時還要面對父皇帶著猜忌的目光。
那眼神裏分明寫著：你小子是不是想篡位！是不是想弒父！是不是！
那必然不是啊，他又不是嫌命長，老老實實等著繼位不就行了，十多年都過來了，還差這幾天嗎？
“所以父皇您壓了兒子十年，是因為想讓兒子經歷您當年的痛苦？”過分了嗷，您被自個兒親爹壓了半年，所以在我這兒找回來十年？？
“什麽亂七八糟的，你監國那十年，朕可曾留在京中？”
宸瑞監國那年不過十九，自己這個老父親怎麽也得幫他壓一壓那群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老臣。
而且他帶著阿容離京的時候，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，睡了就醒不過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。
所以那場出游，是陪阿容，也是一個皇帝的自我放逐。
“父皇，多謝您。”嘖，還有點小愧疚......
“你終究是朕的孩子。”他說。
“你終究是朕的孩子。”父皇說。
父皇的皇帝路不算長，不過短短十三年。
十三年前，父皇從祖父手裏接下了這個江山，十三年後，他從父皇的手裏接過了江山。
他終於成為了這片國土的主人，他元玨的時代終於要開始了。
【那一年，他二十四歲】
“朕繼位的時候二十四歲，得虧你祖父是個明君，除了總是算計朕這個親兒子，倒也真心為百姓。”
“可是四哥之事？”
“是啊，你祖父總覺得你母後會禍亂朝政，臨死前非要將宸琛過繼到你六叔名下。”
可不是嘛，臨終前還留下一道聖旨，給最愛的貴妃留個後。
只可惜了，沒成，嘿嘿~
“然後四姐該出生了吧？”
“行了，朕乏了，剩下的你明日再來。”口幹舌燥的，得休息啦~
“父皇啊，今日事今日畢，可是小時候您教我們的。”
“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！那是你們陳夫子教的！”
“父皇......”
“李響李響，快，朕乏了，咱們走了，走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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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怎麽去評判一個帝王呢？
若是功績，千古一帝定然是不行的，但平定戰亂，給百姓富足的生活，這些他都做到了。
除卻送走了幾個跟自己唱反調的臣子，元玨帝自認還是個很合格的帝王。
但若說感情，他腦海裏浮現了很多身影，最後定格在眼前這個滿是帝王威壓的兒子身上。
他問：“父皇，您愛過母後嗎？”
愛過嗎？那必然是愛過的。
“宸瑞啊，父皇給你講個故事吧，有點長，你慢慢聽。”
“好，您慢慢講。”
他第一次見阿容的時候只有十四歲，而阿容也不過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娘子。
他永遠記得，小小的皇子所裏的驚鴻一瞥，那時候的他啊，大約和某個寶兒子一樣，覺得父皇對自己真好。
他見多了宮裏娘娘對父皇的各種討好，有的是溫柔小意，比如窮鬼弟弟的母妃；有的是癡纏賣嬌，比如當年那位紅顏薄命的貴妃娘娘；當然也有什麽都不行，光靠肚皮，比如他親娘。
不是他自誇，那些個兄弟，沒一個能頂事的，只有他！
但是說實話，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的母妃，那真是個蠢的，多虧睿智的父皇將自己送到嫡母那處長大，不然怕是父皇的江山就後繼無人了。
所以，小小年紀的他就發誓，絕對不會要一個愚蠢的娘子，不論是妻還是妾。
雖然這種事不是他可以決定的，至少父皇還在的時候不行。
很幸運，他遇到的是她。
那小半年時間，他們朝夕相處，白日裏吃茶聊天，晚間嬉笑打鬧，空了還會一起聽聽隔壁的笑話，著實舒心。
後來的他也想過，若不是有這半年的時間，或許他們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，畢竟那可是有條深深的鴻溝。
“定護阿容無憂”，這是那一年他給她的承諾。
【那一年，他十四歲】
“您還說過這種話呢？”宸瑞瞅著老父親，來了興致。
“那自是說過，不僅說了，你爹我也做了。”
只是可惜，補上遺憾的時間太晚了。
是什麽時候察覺阿容的特殊呢？大約是清雯進府的時候吧。
他本是很歡喜的，清雯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娘子。
那些個在嫡母身邊生活的日子，清雯是他唯一的玩伴。
可是當他掀開深粉色蓋頭的時候，驀然想起的是另外一張臉。
從十歲開始，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皇子，所受的帝王教育告訴他，一個合格的帝王不能被輕易牽動心緒。
兩條路，一個是克制自己，一個是連根拔起。
他選前者，畢竟總不可能跑到她面前大喊：
女人！將爺的心還來！
怕是真這樣做了，宮裏那位眼線遍布京城的親爹就先將自己甩出局了。
他想要那個位置，很想，畢竟有誰不喜歡權力呢？
於是他順著父皇的意思大婚，接納各方送來的美人，當然了，前提是得長得好看。
但最離譜的是，那些美人竟是都成了阿容的人！她還專挑漂亮的下手，簡直離譜。
別以為他不知道，李響都說了，她和清雯還經常同榻而眠！
“母後是個很豁達的人。”至少宸瑞看到的母後是這樣。
“但是年少的時候，誰能豁達呢？”
“大哥能。”
還真能......
偏了偏了，講故事講故事！
很快，後院有喜事傳出來，還是兩樁，阿容和皇子妃。
果然他就是天選之人，一次來倆！
他很期待這兩個小生命，已經想好，若是皇孫，便嚴加教導，讓他做個文武雙全之人；若是娘子，自然要千嬌百寵長大。
“後來呢？”宸瑞難得有幾分著急，怎麽這老頭說話還大喘氣？？？
“你小子急什麽！給朕倒杯茶，要桃花茶。”
嘿，就是逗你玩~
“桃花茶喝多了容易腹瀉......”
“快去！”
宸瑞能怎麽辦，只能動起來，取了木雲姑姑曬好的桃花瓣，親手給老爹泡了杯桃花茶。
“是這個味兒。”老皇帝舒服地嘆了口氣，緩緩開口：
兩個孩子相差不過兩月，卻是一死一生。
皇子妃因為盼子心切，終究害了那個孩子。
那孩子出生的時候全身青紫，甚至連一聲啼哭都沒有就沒了氣息。
出生即亡的孩子被皇家視為不祥，看多了生死的皇帝自然不會給這個孩子賜名。
但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，忘不了呀。
他給那個孩子取單字為惜，憐惜，可惜。
他不知道日後自己會不會記得這個孩子，但是給這個孩子取名的時候他是真心疼惜，願她下次投胎的時候能順遂。
忘掉哀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有一個新的喜事。
阿容誕下了他的第一子，那是特別健康的孩子，哭聲嘹亮，趕走了皇子府幾月來的陰霾。
那是長子宸璜。
【那一年，他十七歲】
“你母後啊，真的將你大哥當成了寶，那滿心滿眼都是你大哥，根本就看不見朕了。”
“您那時候想必也是吧？”
“可不是，那年朕也才十七，也是第一次當父親......”
阿容堅持要叫那個孩子大寶，不讓就哭。
他也沒辦法，左右一個小名，隨了她吧。
那時候他也想不到，就是這麽一次次小事隨了她，後來也就成了習慣，也就隨了一輩子。
第一次當父親，做什麽都是稀奇的，看著那小小一團慢慢長大，心中的滿足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。
第一次翻身，第一次擡頭，第一次爬，第一次走，還有那第一次開口要肉，他一直都記得。
後面的那些孩子，哪怕是阿容所出的，都比不得大兒子的待遇。
結果就是，這個收獲了滿滿父愛的大寶貝養成了極其熱忱的性子，他永遠熱愛生活，生活也愛著他。
“你大哥那鬧騰的性子，就是你母後寵出來的。”他飲了一口茶，很懷念。
“母後待我們幾個都是極好的。”
“是啊，都好，但是你們母後啊，最愧疚的就是你二哥。”
不止是阿容，他也很愧疚。
宸玥，他的第二個孩子，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父皇的一道聖旨送去了別處。
他沒有見過這個孩子所有的第一次，所以到最後，他最不敢面對的也是這個孩子。
到現在其實都不敢理直氣壯應下那一聲“父皇”。
那個時候的他，看似離那位置只差了一步，但實際上他知道，這一步難如登天。
他不能反抗父皇的任何一個決定，甚至還要感恩戴德地接受。
他終究是用這個孩子換了一個更安穩的未來。
【那一年，他二十歲】
“皇祖母對二哥很好，二哥沒吃苦。”皇祖母去世的時候宸瑞還小，但他依舊記得二哥守著皇祖母的棺槨時候的喃喃自語。
“你皇祖母是個心善的，朕小時候也是跟著你皇祖母長大的。”那是他幼時難得的愉悅時光。
所以說啊，長樂太後是宸玥的牽掛，又何嘗不是他的呢？
“不提這些了，她老人家已經安歇了。說點開心的，你母後手上也沾過血你知道不？”
宸瑞：？？
您老人家說誰？？我那善良的不敢看一眼大青蟲的柔弱母後？？？
“可不就是你母後嗎，年輕時候也是個狠人，不過也不怪她，是有人動了她的逆鱗......”
都說了孩子是阿容的命根子，尤其是動了大寶，想起那天那架勢，若不是肚子裏還有一個，估計那個姓什麽來著的淑人，當場就沒了。
後來，掃尾工作是他做的。
“父皇吶，都不是外人了，您再細致展開講講？”
“講什麽講，朕都一把年紀了，哪有那麽好的記性，自己去從五十一章開始翻！”
“行吧，父皇您繼續。”
“朕講哪兒了？”
“四哥出生了。”
“對，你三寶哥哥出生了。”
宸琛那時候小小一個，他很怕這孩子養不活，若是真有什麽事兒他怕阿容也活不下去。
好在孩子是來報恩，跌跌撞撞也長大了。
長大後的宸琛吶，極愛美色，跟自己比都不遑多讓。
不，自己可比不上他，畢竟擺盤不好看的糕點他也吃，只要味道好就行了。
沒辦法，這小孩有母妃寵著，怎麽折騰都行，自己可沒有那個福氣，長樂太後再好也不是親娘。
至於親娘？就只在意自己有沒有給她帶來榮耀，哪管自己喜歡什麽糕點呢？
有些事兒呦，不能細想，經不起推敲的嘞~
“四哥其實也挺喜歡四嫂的。”
“你四哥朕還不知道？年輕時候喜歡好看的，年歲長了就喜歡有韻味的，你四嫂都占了。”
“父皇您這太絕對了。”
“你沒有過愛人，你不懂。”
“父皇您自己都不確定愛不愛母後，您能懂？”
“你到底聽不聽，不聽就給朕滾！”這王八羔子，煽情呢！懂不懂！！
“您講，您講。”
那就繼續講，講到了那段戰戰兢兢的日子了。
父皇病了，很嚴重。
一個時代的更疊都會伴隨著腥風血雨，不管他是否名正言順。
皇帝都是怕老的，怕自己毀了自己的盛名，更怕孩子們比自己跟適合統領這個國家。
父皇就是那樣，哪怕已經病到下不了榻，也不願完全放權給自己。
那段時日呦，他日日守在父皇榻邊，念奏折，聽父皇講很多只有天子才能知道的辛密，時不時還要面對父皇帶著猜忌的目光。
那眼神裏分明寫著：你小子是不是想篡位！是不是想弒父！是不是！
那必然不是啊，他又不是嫌命長，老老實實等著繼位不就行了，十多年都過來了，還差這幾天嗎？
“所以父皇您壓了兒子十年，是因為想讓兒子經歷您當年的痛苦？”過分了嗷，您被自個兒親爹壓了半年，所以在我這兒找回來十年？？
“什麽亂七八糟的，你監國那十年，朕可曾留在京中？”
宸瑞監國那年不過十九，自己這個老父親怎麽也得幫他壓一壓那群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老臣。
而且他帶著阿容離京的時候，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，睡了就醒不過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。
所以那場出游，是陪阿容，也是一個皇帝的自我放逐。
“父皇，多謝您。”嘖，還有點小愧疚......
“你終究是朕的孩子。”他說。
“你終究是朕的孩子。”父皇說。
父皇的皇帝路不算長，不過短短十三年。
十三年前，父皇從祖父手裏接下了這個江山，十三年後，他從父皇的手裏接過了江山。
他終於成為了這片國土的主人，他元玨的時代終於要開始了。
【那一年，他二十四歲】
“朕繼位的時候二十四歲，得虧你祖父是個明君，除了總是算計朕這個親兒子，倒也真心為百姓。”
“可是四哥之事？”
“是啊，你祖父總覺得你母後會禍亂朝政，臨死前非要將宸琛過繼到你六叔名下。”
可不是嘛，臨終前還留下一道聖旨，給最愛的貴妃留個後。
只可惜了，沒成，嘿嘿~
“然後四姐該出生了吧？”
“行了，朕乏了，剩下的你明日再來。”口幹舌燥的，得休息啦~
“父皇啊，今日事今日畢，可是小時候您教我們的。”
“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！那是你們陳夫子教的！”
“父皇......”
“李響李響，快，朕乏了，咱們走了，走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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